如钰

【忘羡】梦回（十）

*不废话了。

*居然已经写了这么多了。心里还有点小骄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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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无羡的心思很快就被眼前色香味具全的面吸引，尤其是这面传来的辛辣味和飘在汤面的辣椒碎。蓝湛真的是太懂他的心思了！

蓝忘机看着魏无羡动了筷子，眼中有了些平日里的神采，心下稍安，也动了筷子。

魏无羡很快解决完自己的早餐，瘫在沙发上揉着肚子，看着蓝忘机收拾碗筷。魏无羡心里想，这个媳妇可真是全能，上的了厅堂，下的了厨房，打得过流氓，暖的了卧床。嗯，不亏不亏。

蓝忘机收拾好，从钱夹里拿出两张飞机票，走到魏无羡跟前。结果发现赖在沙发上的某人，眼神略带色眯眯，笑容略带猥琐。蓝忘机伸手，屈指，嘭的一声弹到魏无羡的额头。

回过神来的某人相信他没有看错蓝忘机眼中的嫌弃，不过他不介意。一手揉着额头，另一只手接过蓝忘机手中的两张纸。

看清是什么字迹之后，魏无羡敛起了慵懒的态度。

“这是干嘛？”魏无羡捏紧了手中的机票。脑海中再次出现梦里的片段，不能说他心智不坚定，而是那个梦，实在是太过真实。简直就像是真的经历过的岁月。所以那彻骨的悲伤能够影响他现在的心绪。

 

是梦，那只是梦。魏无羡在心中默念。

蓝忘机把他拉起身，顺势扣住魏无羡的手，略带玩味的视线落到魏无羡脸上。

“见家长。”

魏无羡表情一僵，他怀疑他的听力出现问题了。这就，带着蓝忘机去见家长？？虽说蓝忘机也不是没见过江枫眠和虞夫人，不过那时候他们两个可只是朋友关系，半点暧昧都无。现在蓝湛的意思，如果他没有理解错的话，是以他恋人的身份去见家长！

 

他需要冷静一下。

 

蓝忘机也不说话，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良久，魏无羡回神，回握住蓝忘机的手。露出今天第一个爽朗的笑，用力点了点头。

 

一个半小时后，二人站在了江家老宅的门前。

 

魏无羡攥了攥拳头，掌心有些冷汗。江叔叔如果不出意外，应该已经知道了他与蓝忘机的事情。他还没有找江叔叔谈谈这事，就直接拉着蓝忘机回了家，他这心里面，总有一种莫名的忐忑。

 

“蓝湛，咱们进去吧。”压下心里纷乱的思绪，魏无羡推开了古朴厚重的江家大门。

 

这宅子占地可不小，毕竟有这么多年底蕴传承。层层叠叠的木屋，鹅卵石铺就的小径，假山花草，样样都有着生机。魏无羡拉着蓝忘机七拐八拐，最后站到了自己的屋子面前。

 

心中难免有一些莫名的情绪，魏无羡轻轻推开门。里面还是那熟悉的格局，不管他离开多久，他的房间总会是原来的模样。那个清晰的梦又浮现在眼前，魏无羡心中泛起一丝疼痛的情绪。余光瞥到那抹修长的身影，他又连忙轻咳一声，收回心绪。

 

“那什么，蓝湛，你现在这里等等，我觉得，我需要先找江叔叔说说，然后你再出来。”

 

蓝忘机看着有些紧张的某人，点了点头，眼中神色莫名。其实，他们两个来的一路上，已经有不少江家弟子看到他们两个了，现在江宗主早就知晓他们二人的来到。只不过魏无羡一路走，一路在走神，也亏得他还能不出差错的把蓝忘机带来他的房间。不过这话他不打算说。

 

魏无羡摸了摸鼻尖，“那我先出去了。你随意就好。”

 

话落，转身走了出去，只留蓝忘机一人在屋里。蓝忘机走到塌边端坐，身旁的小桌上还有一小坛未拆封的天子笑，大概是之前在姑苏买的。书桌算不上整洁，看过的书杂乱的堆在一起，只有写字的地方还能说是整洁。房间里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装饰，一眼看过去倒也挺简洁的。

 

这是他第一次到魏无羡的屋子里来。无论是梦里，还是现在。

 

这算不算是了了梦里那个自己从未宣之于口的想法？蓝忘机站到一副挂画前，琉璃色的眸中泛出些许柔软的情绪。他伸出手，指尖虚虚描摹几下画中的莲花。

 

而另一边的魏无羡，并没有直接去找江枫眠，而是跑到了校场。刚一出门他就想明白了，只怕在他们进门的时候，江叔叔就得到消息了，那么现在也不急着去找他了。他现在，想要看看自己的师弟们。

 

魏无羡在校场围墙边小心翼翼的探了探头，视线快速扫过校场一圈。虞夫人不在，只有一帮少年，危机解除。他大摇大摆的走到门口，朝里面吆喝了一声：“孩儿们，我回来了！还不快来迎接！”

 

校场上的少年们全都停了动作，转头看向门口的魏无羡。安静三秒，突然爆发出一声欢呼：“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？！”

 

魏无羡走进去，一堆混的熟的少年快速围了他一圈，七嘴八舌的交谈着。魏无羡一直是笑着回应。要是放在以前，他可没有这么多耐心，但是现在，看着身边的一张张熟悉的脸，魏无羡甚至有点想哭。但他是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的。只跟一群少年们肆意玩闹。

 

等到少年们过足了瘾，稍稍安静了一会，他们全都坐到一块草地上。这时候不知道是谁，突然小声问了一句：“魏老大，你和蓝家的那个蓝忘机，真的好上了？”

 

空气安静了一瞬，魏无羡挑了挑眉，看向发问的那个小师弟。那个少年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，视线开始乱瞟。

 

魏无羡仰头看天，给出了回应：“是啊，真的好上了。这次回来，可不就是带着他回来见家长吗。”

 

一众少年们都沉默了。魏无羡看过众人脸上的表情，抿了抿唇。

 

他与蓝湛这事不可能藏着掖着，现在干脆承认才是不辜负他们两个的方法。至于别人的眼光，何惧？不过啊，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期待呢……

 

魏无羡站起身，拍拍屁股上的草屑，伸了伸胳膊。迎着太阳，他慢慢悠悠的走了出去。

 

就在踏出门口的那一刻，有一个师弟大吼一声：“魏老大，我支持你！”

 

魏无羡脚步顿住，身后的少年三三两两也站起身，现在他们不想管自己接受不接受男子相恋，他们只是想，尊重并支持魏无羡的选择。

 

魏无羡转身看向一群笑的开怀的少年，唇角不由得也翘起。

 

“你们，还真是……”

 

话没说完，魏无羡感觉自己的后腰受到重击。头都没回，魏无羡就大喊一声：“江澄！你个死小子干嘛？”

 

喊完，魏无羡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。因为喊这话完全是下意识反应，他们两个从小到大也不知道互相暗算了几回了。不过，江澄怎么也回来了？

 

江澄抱着胳膊，看着稳住身形的魏无羡呲牙列嘴的揉着后腰。唇角勾出一抹得逞的弧度。这才几天没跟他对练，就这么没防备，真是，男色误人。啧。

 

魏无羡一拳捶上江澄肩膀：“你怎么也回来了？”

 

江澄道：“难道就只能你回来？”

 

魏无羡摇摇头：“当然不是。你见过江叔叔了吗？”

 

江澄越过魏无羡向着那群少年走去：“阿爹在书房，等你有一会了。”

 

魏无羡一缩肩膀，在心里叹了口气，该来的还是要来啊。他转头看了一眼江澄的背影，慢慢的，就和梦里那个紫衣少年重叠在一起……

 

如果江澄也……魏无羡猛地摇摇头，没有继续往下想。怎么可能嘛，这种事情。

 

现在他心情好，就不跟江澄计较那一脚的仇了。魏无羡哼着小曲，脚步散漫，见人就打招呼扯两句。看他这副模样还以为他有多放松，其实心里紧张的不得了。

 

“叩叩——江叔叔，我回来了。”讲真，他从小到大敲门再进屋的次数屈指可数。魏无羡把汗湿的手心在裤子上狠狠抹了抹。

 

“进来吧。”江枫眠放下手中的茶盏，对着屋内的美妇露出了一个略带无奈的笑。

 

魏无羡推开门，视线正正好看到了屋内端坐的二人身上。他牙根一酸，恭恭敬敬的问礼：“江叔叔，虞夫人。弟子回来了。”

 

虞夫人轻哼一声：“你还敢回来，也不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事！”

 

魏无羡深吸一口气，不是已经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吗？那么现在就不能有任何的犹豫。他果断跪了下来。

 

江枫眠叹了一口气，“三娘子，你这又是何必？阿婴，别跪着，起来说话。”

 

虞夫人伸手猛地一拍桌子：“江枫眠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魏婴到底是干了什么？他与蓝二公子那些事，这几大世家哪一个不拿这当笑话看？你到现在就只是知道护着他，你怎么不想想外人如何评价江家的门风？”

 

魏无羡咬咬牙，没有反驳一句。他知道，在长辈的眼里，他从来都是没个正行，举止放荡，而蓝湛不一样，他从小就是世家弟子的榜样、标杆。在别人的眼里，是如何看待他们两个的，他心里明白。无非是他不知廉耻，用什么下作的手段让蓝忘机一时受他迷惑。

 

这话没人敢在他面前说，但是背地里，看好他们二人的，又有几个？可即便如此，他也还是希望，希望能够得到自己最亲近的人的认可，哪怕只是做到不出言相讽。他没脸没皮惯了，但是他不想蓝湛因为跟他在一起而承受没有根据的恶意揣测。

 

江枫眠深深地看着怒火中烧的虞夫人。她的想法如何，他知。他知道虞夫人是在担心什么。但这件事，如果一定要说到底，那么就只是魏婴与蓝湛他们二人的事。既然选择了相守，那么不管别人如何看待，这条路是一定要走到尽头的。

 

多年前，阿婴在江家安顿好之后，这个小小少年从来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，也爱与小姑娘调笑，但其实，他的骨子里，还是十分重视感情的。不会宣之于口，但会用行动去做到底。倒也真真是像极了他的母亲。

 

虽然有些放肆轻狂，但他天资极好，聪慧伶俐。每每惹得三娘子生气，他也还是那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，嘴上说着胡话，但心里，他也是很尊重他们二人的。从小寄人篱下，阿婴能够活出现在这般肆意的模样，也真的是一种幸运。

 

他不想事事压着他，甚至说在阿澄和三娘子的心里，他都是偏爱着他的。或许也有一些他父母的缘故，但是他是从心底里喜欢这个孩子。不是亲子胜似亲子，看到他长大成人，也算是没有辜负他父母的嘱托。

 

阿婴与蓝家二公子的事情，说实话也吓了他一跳，但并不是特别惊讶。他们二人的成长轨迹，他算是完完全全看在眼里，看似性格完全相悖的两个人，却是不知道在何时催生出了感情，在外人看来，十分难解。但是，早在几年前，他就察觉出他们二人的气氛有些不同于旁人。

 

他曾经问过魏婴，蓝家小二公子如何？当时魏婴笑着答道，不瞒江叔叔，在旁人眼里，他蓝湛就是个不解风情的小古板，但我却是觉得，蓝湛这人，极妙。那闪闪发光的黑亮双眸至今印在他的脑海。当时只是觉得，阿婴的评价有些好过头了。现在想想，只怕是那时候，在阿婴还不知道情爱为何物的时候，他就已经对蓝忘机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。

 

现在长大成人，二人在一起，倒像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。他也有些庆幸，这辈子能够参与魏婴长大成人后的一切。

 

江枫眠抽回思绪，视线落回到跪着的人身上。虞夫人见他不想与她争辩，狠狠瞪了魏无羡一眼，拂袖走出了屋子。干脆眼不见为净。

 

魏无羡咬了咬下唇，他就知道。虞夫人有这样的态度，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。他能说什么呢？

 

“阿婴，起来吧。江叔叔从没有怪你的意思。你师母她，到底也没有害你的心思。只是气恼外界的风评。在心里，她还是认可你的。”江枫眠拉起低头跪着的人，“阿婴，你已经长大成人，我没有辜负你父母的嘱托。我相信你有能力走好你以后的人生。关于伴侣这件人生大事，我不想干涉你。蓝忘机是年轻一辈难得的人物，江叔叔很看好他。只要你们二人在一起过的好好的，对得起自己，对得起彼此，别为了别人的看法而禁锢你的思想，甚至影响到你们两个的关系。要相互理解，相互扶持着，懂得珍惜彼此。人这一辈子，过的太快了，别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，而放弃了本该拥有珍惜的事物。”

 

魏无羡紧紧握住拳头，怎么办，他有点想哭了。

 

江枫眠拍拍他的肩膀：“你师姐也回来了，现在正在厨房给你炖汤。”

 

魏无羡眼中闪过惊讶的色彩，师姐怎么也回来了？

 

江枫眠看出了魏无羡的惊讶，笑着道：“都是忘机安排的，他待你，到真的是十分用心。我先去与三娘子聊聊，待会，你带他来见见我吧。”

 

魏无羡身子一僵，看着江枫眠离去的背影，眼中，渐渐浮现一抹水雾。随即，他狠狠眨了一下眼睛，收回柔软的心绪，带着些期待，还有一丝悲伤，走出了书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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